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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歸流向大海

——中國青年政治信仰的百年變遷

仲青平

2022年05月30日09:04    來源:中國青年報

原標題:百川歸流向大海

登高望遠,風物長宜放眼量。今年是中國共青團成立100周年,這是我們得以回顧過往、展望將來的一個時間制高點。壯闊百年,中國青年政治信仰作為一種人類認識運動,與各歷史時期激烈的社會實踐相互砥礪,一方面寫就了中國從屈辱走向強盛的近現代史,另一方面也繪成了中國青年探索不息、曲折發展的思想軌跡。

100年來,中國青年的政治信仰變遷,如同一條蜿蜒逶迤的長河,隱埋於歷史的塵埃下,激蕩於中華民族百年風雨之中,掀起了一個個壯闊的歷史波瀾。

“歷史充分証明,隻有始終高舉共產主義、社會主義旗幟,共青團才能形成最為牢固的團結、鍛造最有戰斗力的組織,始終把青年凝聚在黨的理想信念旗幟之下。”2022年5月10日,習近平總書記渾厚有力的聲音在慶祝建團100周年大會會場回蕩,這既是歷史經驗的總結,也是對中國青年百年來政治信仰主線的概括。

縱觀百年歷程,不難發現,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成果一直是發展演進的主航道,中國青年的思想河流,盡管有各種洄旋和分叉,但總是不斷回歸,漫出的洪水總會退回河道,畢竟東流去。真理的燈塔始終矗立前方,作為共產主義大學校,中國共青團培育引領一代代青年,為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劈波斬浪,奮勇向前。

1920年8月22日,上海霞飛路漁陽裡6號,八位平均年齡25歲左右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這是中國最早的青年團組織。

這是一次“主義的集結”。八人中,有六位是共產主義小組的成員,包括21歲的俞秀鬆、施存統,30歲的李漢俊,還有《共產黨宣言》首個中譯本翻譯者陳望道。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操著南腔北調,懷揣開創新世界的熱望,誓師出發。

此時,《共產黨宣言》中譯本剛剛出版,初版1000冊很快售罄,再版1000冊再次被搶空。這本隻有28000多個漢字的小冊子,成為中國共產主義者創造信仰奇跡的思想起點。陳望道后來回憶說,《共產黨宣言》讓青年們懂得,判別新舊事物,“有一個更高的判別准繩,這更高的辨別的准繩,便是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恩格斯構建的理論體系博大精深,他們把自己對現實世界的研究成果,經由“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的有機鏈條進行抽象和升華,最終形成了關於未來世界——共產主義的根本觀點。這一理論認為,共產主義社會是人類解放的最終實現,人類徹底從支配自己生產和生活命運的異己力量中解脫出來,實現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躍遷。共產主義積澱了人類對美好社會追求的精華,是人類歷史上最公平、最合理、最美好的社會,是人類最崇高的社會理想。“這一理論猶如壯麗的日出, 照亮了人類探索歷史規律和尋求自身解放的道路。”

但是,共產主義當時還是一個抽象的理論模型,在現實中並未完全實現。有人因為看見而相信,有人因為相信而看見。共產主義宏偉遠景,雖然至今歷代中國共產黨人都無法眼見,但服膺於其真理性,認定它反映了歷史發展規律的必然,“在沒有充分的理智認識足以保証一個命題為真實,就對它予以接受同意”,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共同的信仰,讓人們凝聚起來,勇往直前以赴之,斷頭流血以從之,殫精竭慮以成之。

彼時的中國,正需要這樣一種眾望所歸的信仰。鴉片戰爭過后,“吾國四千年之大夢”既破,五四青年們,承命繼業,自覺擔起開萬世太平的責任。率先覺醒的知識分子,以慨當以慷、舍我其誰的氣魄,求經問道,上下求索。在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下,“重新估定一切價值”之時,各種主義钱柜娱乐app:恣肆,各種理論交相激蕩。“集會結社,猶如瘋狂,而政黨之名,如春草怒生。”

早期共產主義者都經歷過艱難的尋找過程。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的八位發起人大多曾信奉無政府主義,他們的蛻變深刻而劇烈。作為無政府主義的一支,工讀互助主義主張“人人工作,人人讀書,各盡其能,各取所需”。這種空想色彩濃厚的思想在上世紀初,不僅得到眾多知識青年的擁護,而且進行了認真的實驗。1919年12月,少年中國學會執行部主任王光祈發表《城市中的新生活》,在北京發起“工讀互助團”。正深陷“學潮苦悶”的浙江一師學生俞秀鬆和施存統毅然北上,參加了這次實驗活動。據回憶,互助團成員半天勞動半天學習,為了擺脫一切約束,他們在進入這個團體后,就宣告脫離家庭、脫離婚姻、脫離學校,在團體內“絕對實行共產”。但三個月后,勞動入不敷出,內部矛盾加劇,互助團不得不解散。這讓滿腔熱情的俞秀鬆大失所望,“此后不想做個學問家……情願做個被‘舉世唾罵’的革命家”。

南下途中,俞秀鬆、施存統在上海被陳獨秀挽留,進入先進刊物《星期評論》工作。這期間,俞秀鬆在思想上慢慢與馬克思主義靠近,隨后他又“改名換服”到厚生鐵廠做工,目睹了工人被勞動壓迫的實況,也認識到無產階級潛在的巨大力量,由此完成了思想的轉變。他深刻總結道:必須從根本上徹底地改造社會,部分的、表面上的社會改造是行不通的。他后來在自傳中回憶:“他們多方面幫助我了解馬克思主義和革命運動,其中包括十月革命。我認為十月革命是解放人類擺脫壓迫的唯一道路。”

1920年被稱作“破冰之年”。這一年,《共產黨宣言》中文全譯本出版,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成立,共產主義小組誕生,社會主義青年團問世,一批先進青年經過反復辨析思索,選擇馬克思主義作為政治信仰,成為共產主義者。化雪為流,融冰成河,奔向共產主義大海的信仰之河,由此發軔啟程。

1920年8月,中國共產黨發起組在上海成立,同月,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隨即誕生。作為曾經的“五四運動總司令”,黨的主要創始人陳獨秀深知青年在推動革命運動中的重要作用,在其提出的上海建黨四項實際工作中,第三項就是關於青年工作的:“需要用各種形式來組織廣泛的青年,使他們參加多方面的工作。”

此時的上海,因其特定的經濟、政治、文化和地理等歷史環境,已成為中國革命新的中心。全國各地許多有志改造中國的熱血青年,在1920年前后,紛紛脫離家庭和學校,會聚在上海。赴華協助建黨的共產國際代表維經斯基,基於蘇聯青年團組織的經驗,“遂與陳獨秀密商進行”,“第一步,先收羅左傾及革命性之青年,組織社會主義青年團”。由此,“為實行社會改造和宣傳主義起見”,同時也是為“培養和挑選預備黨員”,剛成立的中國共產黨發起組指派其最年輕的成員俞秀鬆,負責組建社會主義青年團。

新舊漁陽裡相隔隻有百米。當年,一群志同道合的“新青年”在兩地之間來往穿梭,陳獨秀、陳望道會過去上課,青年人也常過來討論問題。中國共產主義的初心之地漁陽裡,一頭孕育了黨,一頭孕育了團。兩地之間的這條小道,也因此被稱為“馬克思主義小道”。

“青年團成立之初,共產黨員不管年齡大小,都參加進去。陳獨秀、李達也都參加了”,施存統曾回憶說,很長一段時間,“黨的許多活動都是以團的名義出現”,因為“共產黨的組織當時是秘密的,青年團是半公開的”,大家稱黨為本校,稱團為預校。這形成了團作為黨的助手和后備軍的特殊淵源。1921年6月,俞秀鬆出席青年共產國際二大時如此表述:“社會主義青年團密切配合共產黨工作,服從於黨並與黨一道在工人和士兵中間工作”“我們希望與老同志和師長們並肩攜手在青年共產國際的直接領導下,把幾億人口苦難深重的中國引向幸福而快樂的共產主義制度”。

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正式宣告成立。中共一大研究了在各地恢復和建立社會主義青年團作為黨的預備學校問題。11月,中央局書記陳獨秀簽發《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通告》要求,各地黨組織要切實注意青年運動,對青年團組織要“依新章從速進行”,“全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必須在明年7月以前超過二千團員”。

年輕的黨創建了更年輕的團。1922年5月5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州召開。這一天也是馬克思誕辰104周年紀念日。陳獨秀在會上作報告指出:“今天有兩個大會,一個是馬克思紀念大會,一個是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成立大會,這兩個大會有很密切的關系,其關系在哪裡呢?因為社會主義青年團就是根據馬克思的學說而成立”。青年共產國際代表達林補充說:這“強調了團的發展方向”。

團一大通過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綱領》,確定青年團是“中國無產階級的組織”,它的最終奮斗目標是在中國建立“一切生產工具收歸公有和禁止不勞而食的初期共產主義社會”。作為以馬克思主義為信仰的使命型政治組織,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的成立,開啟了黨領導下的青年運動新篇章。